月暮沉霜

寒假里再试着产粮好了...暂时装死

[幼帝二世]余温

前言:重读玛丽•瑞瑙特的《葬礼竞技会》中奥林匹娅斯之死的那一段,又毫不意外地被震撼到。

由此生发的脑洞,“倘若亚历山大得知自己母亲的结局会如何”,纯属个人阐释。

原文会标注好放在最前面。

众声扬起,消隐了词语,变成一股怒冲冲的嘈杂。他们仿佛恨不得原地把她撕碎。她转向那些严冷的,但较为稳重的年长男子,“你们不想把事情做得合乎体统吗?”

他们虽无怜悯,她仍触动了他们的自尊心。其中一人举起拄杖示静,并在她周围清出一点地方。

府邸楼上,女仆们发着悲声。帖撒罗妮加轻轻呜咽,罗克萨妮放任地抽泣。她听见了,但那些噪声仿佛属于某个异邦市镇一般,与她无涉。她只在乎不能让那男孩看见。

那老人以拄杖指路。他们将她带到一片贫瘠不可耕的荒地上,近着大海,苍绿的海岸植物生长在多石的地里,冲激上岸的杂碎铺在水边,宛如篾席。点缀其间的石头因大海磋磨而平滑,被冬季风暴抛在岸滩上。众人从她身边走开,在她周围站成一圈,如孩童的游戏。他们望着那个自承发言之任的老人。

“奥林匹娅斯,涅俄普托勒摩之女。对马其顿人未审而杀,违背公正,罔顾法律,我们宣布你罪当一死。”

孤独被围,第一批石头打到她时她还昂首而立。她在石矢横飞中趔趄,便跪了下来,以免自己不雅地跌倒。这令她的头颅成为目标,迅即被一块大石打中。她发现自己躺着了,眼睁睁面对天空。一朵极美的云映着落日的光,太阳自己躲在山后。她的眼神开始浮游,重像叠影;她感到群石在撞裂她的身体,但那是震撼大于疼痛;她会在真正的痛苦迸发前死去。她抬眼看那朵旋转而绚烂的云,想道,我把天堂之火带了下来;我光荣地活了一世。天空霹雳一击,一切都没了。 ”

                                            ——《葬礼竞技会》

* * *

“我不该将他带到图书馆的这一处来的”魔术师对自己说,要不是他尚且还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立足的,是个绝对应当与一丁点火星绝缘的所在。不然他真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

他们今日的课程进展得很快,亚历山大向来才思敏捷,这天却异常地神采奕奕,对答如流。大约是由于昨日在特异点那绝佳的一战的缘故,那热情的余温经过一个夜晚仍然存留着,使他的精神活跃而火热。

即使埃尔梅罗二世自己愿意提前结束教学,他的学生也会拒绝的。

于是为了增添额外的内容,他们来到图书馆,如同骑行至丰饶山野的猎手那般四下逡巡,寻求值得惊喜的猎获。

他本以为亚历山大知道这些事情。

即便圣杯所赋予的知识按理只该包括对方从现在的少年长成为‘伊斯坎达尔’之后所亲眼目睹的见闻,因而他本应想到关于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的分崩离析,还有那将它生生扯碎,如同群狼分食雄鹿的继业者战争一事也是这孩子从别处知晓的——要不是亚历山大那时表现得相当开朗,亲手击碎了试图绕过这个话题的年长者所抱持的隐忧。他甚至主动地戏谑感叹道后来成了埃及之主的托勒密也算是得到了一贯忠心耿耿的报偿。

直到亚历山大脸上一贯的明亮神情突然顿住。它原本是像夏日青草间淌过的水流一样生机勃勃,此刻却突然被猛然降临的寒霜所冻结。

他站住脚,默然地伸手去够书架上层的那本硬壳书。动作里多少失去了惯常的果断,仿佛对付一本不太厚的书也开始吃力,抽了几次才得以把它完全拿出来。

书封上的是希腊文,因而埃尔梅罗二世没来得及在匆匆一瞥之下看清楚全部的书名。然而他的的确确认出了一个名字。

‘奥林匹娅斯’

其中究竟写了什么,黑发的魔术师不由自主地揣测着。亚历山大极少谈及自己的母亲,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只提及她的发色与自身相同。然而只要愿意,终究是可以从史料上了解到关于马其顿皇后的更多信息。

她必然是美的,否则何至于在十五岁时让年长的腓力二世一见钟情。然而她又不止于美而已。

他看着血色从自己的学生的面颊上淡去。他简直苍白得像是一座雕像了。

“她曾有过她的机会”亚历山大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怔怔地说。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已经蒙上了一层光润的水雾。只是因为不想当着对方落泪的原因,仍然硬撑着,极少眨动:“在有机会乘船逃往雅典的时候,她本该去的。”

你还爱她,魔术师想,在那么多年的口头与书面的争执、交锋之后,在她试图给你加上桎梏,叫你按照她的想法行事而你用力挣脱之后,你终究仍然是存着对她的爱的。这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更不该难为情。

于是他静默无声地将自己的学生揽进怀里,后者向上投来惊讶地一瞥,然后无声却感激地接受了。

时不时地,他能感受到怀抱里的少年身躯的颤抖和哽咽。但是亚历山大自始至终都没出声,他离开拥抱之时眼眶发红,脸上却未有残存眼泪的痕迹。

然后亚历山大向自己的老师微微一颔首,带着一种几乎恢复自若的流利姿态请求暂时离去。他仿佛又是原本的他了,唯一的脆弱之处一度现出,现在则再度掩藏,显得灿烂,明亮而坚不可摧。

埃尔梅罗二世点头应允。他是那个曾目睹的一切的人,却并未被要求沉默。魔术师理了理自己的衣着,发觉前襟处有一块被洇湿了,然而由于落在深色的布料上,并不容易看出来。或许由于单方面的心理作用,他甚至觉得它是带有余温的。

于是他决定缄口不言。若是有人万一问起,那便是他自己饮水时不甚小心的缘由了。

*  *  *

最后,一点补充和一个王后厨(.)个人色彩极浓的絮絮叨叨。

她比亚历山大活得久长,迎来自己的结局是在继业者战争时期

与卡桑德罗斯为敌而落败,后者继而成为了国家实际的掌权者

在那之后,集会将奥林匹娅斯判处死刑

能养育出幼狮的,其本身也必然是了不起的雌狮。

不是盘在暗处的蛇,不是黑夜里闪光的匕首,她大大方方、近乎炫耀地向敌人和盟友展示她的牙和爪

它们有力,也叫她引以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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